時代的絕唱：卜茲對蘇軾《水調歌頭》的詮釋



草書書法是中國藝術領域裡最具表現性的書體，若說詩詞 是詩人的音樂符號，書法便是藝術家如何詮釋及表現這篇 樂章。唐張懷權曾說：「深識書者，惟觀神采，不見字形」，卜茲進而提出「書法應有各種思維的空間，或重若崩雲，或輕如蟬翼，導之則泉注，頓之則山安。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，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，同自然之妙有，非力運之能成。」卜茲在此提出的不只是形而上的情感表達，而是在字形上添加個人詮釋，觀者的理解、視覺的元素，讓字義增添人性情感與藝術美感，自此句即可了解卜茲對書法藝術領悟之深遠，以致在書法領域得到歷史上的突破。



此篇書法選取蘇軾《水調歌頭》上片以狂草表現，是一眾卜茲書法當中特別有意義的作品。這首熟悉的調子是蘇軾在中秋望月懷人之作，面對坎坷的仕途，詩人在月圓之夜對著皓月舉杯對飲，難以掩蓋對仕與隱、進與退的矛盾與鬱悶。詩人既望乘風飛往月宮，卻又怕受不住瓊樓玉 的高寒，徘徊於天上與人間的矛盾，最後又懷念人間的生活，還不如留下與月光共舞，與清影為伴，更顯詩人的鬱悶和無奈，卻又是肯定的心態，劃下糾結後的總結。



卜茲兼擅真、草、隸、篆等書體，同時著重書法的完整性：書法非止於藝術家對筆墨的玩弄，卻要結合詩詞的意境，書法家胸中臆氣，從筆墨的自由變幻中尋找文字的意 境與藝術表現的行氣箇中的平衡。自眾書體當中，卜茲選擇了以狂草表現《水調歌頭》，以現代草書表現蘇軾豪放的性格。「我欲乘風歸去，又恐瓊樓玉宇，高處不勝 寒。起舞弄清影，何似在人間？」詩詞中「我欲」、「又恐」、「何似」可表達詩人內心轉折，蘇軾波瀾起伏的心理矛盾，從虛幻的出世，矛盾糾葛在心裡上徘徊，再回到人間現實的肯定，從雄健的選詞顯示了強烈的情感。回到卜茲的書法，整幅結構猶勁，筆致錯綜迴環，筆墨飛轉翻騰，搖曳多姿，縱橫之氣，成為卜茲獨有的個人圖騰。從書體的選擇，狂逸的整體表現，到細味文字，不難發現書法家對蘇軾《水調歌頭》尊敬與用心。就「我欲」、「又恐」、「何似」可見，卜茲選擇於「我欲」把行筆放慢帶渴筆飛白，為天馬行空的構思，添上半分的遲疑，回應後續的「又恐」，自虛實之間遊走，表達詩人的矛盾。經過無數徘徊回到肯定，「何似」的「何」擺脫草書的婉轉圓 潤，卻以近乎行楷的書體，帶出不動搖的堅挺傲氣，表現詩人的最終選擇。「似」則繼續以狂草引領到後續詩人豪 放瀟灑地生活「在人間」。卜茲透過個人詮釋，多變的狂 草特性，為這首廣為人知的詩詞，昇華至現代的絕唱。



近幾年羅芙奧致力把卜茲的書法作品首推於書畫市場，屢次為藝術家個人市場上創造高峰，《無窮游（三聯幅）》在羅芙奧2021年春季拍賣會以新台幣156萬成交，而罕有朱墨狂草《草書窗外蕉樹（雙拼）》則於2021年秋季拍賣會賣出新台幣132萬的傲人成績，承蒙藝術家卓越的藝術成就，再次喚起市場對卜茲狂草書法的狂熱。